當過公務員的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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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前辭職去葡萄牙念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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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後又回流當公務員。我們在一個出國留學歸澳藝術家展覽中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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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我為何好不容易「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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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從多倫多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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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反問他。他說：「澳門就像金魚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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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溫暖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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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有人一點一點給你餵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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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漸漸忘記或失去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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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長什麼樣子。」易卜生《玩偶之家》裡瀟灑的出走，教人羨慕，但有幾個人真的關心女主角娜拉走後怎樣？把背景從十九世紀充滿遊手好閒主婦的挪威，換成二十一世紀人資短缺的澳門，它就不再是一部女性主義劇作，而是反思城巿人才政策的推背圖。「走出去」，一直是「澳門夢」的核心；後來才發現，「走進來」，是更迫在眉睫的發展難題。近年澳門不少茶餐廳貼出告示：「人手不足，從今天起營業時間縮短。」客人們擠在一起坐，因為偌大的店內只有一個服務員。博彩企業乃至中小微企，無一不在抱怨人力資源緊張，拚命申請價廉物美的外勞。外僱占澳門三成的總人口，當中有一千六百名台灣人，從近年人才外流嚴重的台灣跑到澳門工作，大部份從事博彩酒店餐飲服務行業。我在澳門購物點菜，也因為要遷就服務員，從講粵語漸漸變成講英文和普通話了。1.7％超低失業率反映出「人資荒」，卻照不見更深層的「人才荒」。上至專業範疇的醫生律師，下至低學歷要求的貨車司機賭場荷官，多個工會極力反對輸入外僱，反對專才留澳，呼籲建立外勞退場機制。面對高端人才匱乏，政府近年除了推行人才登記資料庫、組織外地澳門人回澳考察，規定公費留學生必須在一定年期內留澳服務，似乎就沒有更積極的舉措。如何有效吸引外地專才來澳或人才回流，社會始終缺乏長遠和戰略性的思考。本地人優先的就業保障政策，是任何想要打民生牌的政府都不敢不高呼的口號。要在沒有漣漪的魚缸引入過江龍，鼓勵弱肉強食的競爭，打破社會論資排輩講究人脈關係的固有秩序，試問哪有政府會如此腦子進水、以身犯險？把外來人才變成國力的新加坡就敢。如此說來，難道敞開國門就能解決問題了嗎？人才流動，涉及眾多結構性因素。和法令稅制對外籍人士不友善、勞動條件日益惡化、學歷認證狹隘、薪資停滯、國際關係故步自封、政治穩定性堪憂的台灣相比，澳門極度單一的產業結構、不推崇逐水草而居的教育模式、缺乏向上流動的積極性、害怕外來競爭的保護主義，不知道誰比誰更糟糕。澳門人擁抱世界的方法，是把埃及希臘羅馬等地標濃縮複製到家門前，以為世界，就那麼大了。卻不知道國籍迥異的人才所聚合的宇宙，更為偉大、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