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黃春明說故事

 最近和朋友們相約離開台北做短程旅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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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到宜蘭四處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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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會去冬山河畔騎單車。自從二十二年前為了拍紀錄片《尋找台灣生命力》走訪正在進行河岸設計的冬山河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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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非常尊敬宜蘭人對自己鄉土的堅持和那股自信自尊。好像只要宜蘭人能堅守著自己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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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就不會被破壞得太離譜。
 有個周末下午參加一個宜蘭文學獎的頒獎典禮。典禮在宜蘭文學館外面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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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刻意讓自己多曬曬蘭陽平原夾著海洋鹹鹹味道的秋日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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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台上的國中生用閩南語吟誦著傳統詩得獎作品。富麗蘭陽饒畫意。青山碧海輕舟。環峰翠黛伍遨遊。材香添雅意。酒味溢芳柔。想起沈葆楨曾經說過「淡蘭文風冠全台」這樣的話,想像著先民們在這個平原上的文化生活。頒獎典禮後,我們一行人來到了宜蘭火車站前面的丟丟噹鐵樹森林底下的紅磚屋。這些年,每次造訪宜蘭,宜蘭都會給我帶來相同的寧靜安詳和一些不同的驚喜,沒想到,這次的驚喜比過去任何一次都大。原來丟丟噹鐵樹森林底下被列為古蹟的紅磚屋終於有了新的面貌,新的主人竟然是國寶級作家黃春明。他和一群熱心的朋友們接手了這間古蹟,想建立一個給孩子可以固定來看兒童劇的地方,也可以成為另一個傳播文化的地點。
 過去每次來到宜蘭,都會忍不住去火車站前黃聲遠設計的丟丟噹鐵樹森林附近逛逛,連紅磚屋前面的那九隻黑色流浪狗我都熟識了。那九隻已經有組織的黑色流浪狗有時前前後後的排列著在陽光下晃蕩,有時乾脆一起躺在紅磚屋前面睡個午覺。曾經走進紅磚屋想買些紀念品,但往往空手離開,這兒就像自家的後花園,又不是觀光客,沒什麼紀念品好買。客人稀少的紅磚屋配上九隻流浪狗,那種懶洋洋帶點緩慢的感覺,一直是我對丟丟噹鐵樹森林的印象。可是改頭換面變成黃春明講故事的百果樹紅磚屋之後,人潮忽然多了起來,漸漸成為一個有趣的文學景點。那天下午,我們幾個大人像小學生一樣,坐在用小學生課桌椅合成的近舞台的位子上,欣賞兒童劇團的表演,聆聽穿著黑色廚師圍兜的黃春明講他的童話故事。
 百果樹紅磚屋中央有一棵巨大的百果樹,樹下是一張張可以讓觀眾圍坐喝咖啡或是用簡餐的桌子,前排有給孩子們坐著聽故事的小凳子,這一天座無虛席,整個屋子擠滿了人。新上手的義工忙著給每一桌客人端茶端食物,穿梭在大人和孩子之間還是俐落。我靜靜看著那些正專心聽黃春明爺爺說故事的孩子們,他們有些斜斜地靠在父母的身上,有些忍不住趴在舞台前想拆穿什麼把戲似的搗蛋,我問自己說,還有比這更幸福的畫面了嗎?我們不必在一些大文豪的作品陳列館或是文學家的故居內外徘徊,想像著文學家的心路歷程。我們的大文豪正在屋子裡面給小孩子們說故事!
 學生時代除了讀一些翻譯的外國小說外,本國的鄉土文學作品和現代主義的小說是當時少數能從自己文學土壤裡得到的養分,所以當我們一旦有機會將文學作品改編成電影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黃春明的小說,三段式的電影《兒子的大玩偶》也成了台灣電影轉型關鍵時刻的里程碑。後來我在電視台工作時,又繼續改編黃春明的最新文學作品,追隨黃春明的腳步給孩子們創作一系列的童話故事。此時此刻見到了這樣幸福的一幕,我忍不住對黃春明說,也讓我來講一次故事吧,我好嚮往這樣的氣氛。他笑著說,正想找你一起來說故事。
 於是我們有了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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